自徐天真定下计划并决心投身于漩涡中已经过去几天了。
徐天真最初还是打算组建自己的势力,但这几天间,尽管经过了反复的思索,可徐天真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以及可堪一用的人手来实现自己的设想。徐天真身边只有照顾起居的侍女和嬷嬷,自己和皇宫之外压根没有联系,想组织起忠于自己的势力还要影响朝局目前根本不可能。
徐天真苦思无果,只能放弃自建组织,实在没办法,只能与人结盟,“狐假虎威”。
可问题是,又有谁会和一个四岁的孩子结成同盟呢?
通俗的说,徐天真现在需要推销自己。
这推销可不容易,一方面徐天真需要展现自己的才能吸引对方;另一方面徐天真却又不能表现得过于出色。一个四岁的皇家天才往往意味着威胁,这不会因为性别或者其他因素改变,而四岁的徐天真实在太弱小了。所以徐天真既要给自己打广告,又要把握好尺度,保证自身安全。
“唉。”想得头疼,徐天真无奈叹息。
“殿下怎么了?”身边的嬷嬷看着愁眉苦脸的徐天真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无碍,想些事情罢了。”
嬷嬷只当四岁的徐天真觉得无聊,建议道。
“殿下不如去看看太子殿下,今日太子没有课业,现在应该正在宫中休息。”
“大哥?”
徐天真的大哥就是小说中后来的日月新帝,发动统一大陆战争的罪魁祸首,冷血无情的一代枭雄徐天然。徐天然与徐天真都是皇后所出,年长徐天真十多岁。不像徐天真还和皇后同住,徐天然已经在东宫单住了。虽然见面并不多,但平日对自己这个小妹妹也颇为不错,时常遣人送些礼物给徐天真。
“嗯,太子殿下一向喜爱殿下,殿下去看看太子殿下,他一定会很高兴。”
嬷嬷的话虽然和徐天真想的事情天差地别,但却无意间给了她启示,太子确实是徐天真最好的选择。首先,她和太子是嫡亲兄妹,来往方便且名正言顺,血缘纽带也利于维护信任;其次,太子虽然也未成年,但作为储君,参与朝政颇为便捷而且具有很大的影响力,能够帮助自己推行改革;最后,太子还能成为自己的掩护,让她能够平安成长。
不过想起小说原作中徐天然那冷漠自私、残忍偏执,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的性格,徐天真又犹豫了。和这种人合作无异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徐天真脑中飞速地权衡着风险与利弊,少顷,她决定赌一把,赌那并非徐天然的本性。徐天然现在还没有经历那改变他一生的刺杀,也还没有失去双腿,也许还没有变成那个冷血疯子,徐天真自信自己能够和一个正常的徐天然处好关系。
打定主意,徐天真立刻行动。
“好,就去东宫。嬷嬷你差人先去通知一声。”
“是。”嬷嬷觉得自己猜中了公主的小心思,迅速领命而去。
东宫并不远,一会就到了。远远地,徐天真看见一位白衣少年带着人在门口等候。
少年体态修长,面容虽然青涩但已透出几分英雄气概,一身白衣穿在身上气质出尘,显出一丝超脱世外般的儒雅淡然,此人便是日月帝国皇太子,徐天真的哥哥徐天然。
徐天然看见徐天真,带着淡淡微笑迎了上来,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小妹妹,让人觉得很是亲切,他看着徐天真的眼中更是蕴着几分喜爱之情,看来此时的徐天然确实还没有像故事后来那样冷酷无情。
徐天真受宠若惊地问:“大哥何必特意在外面等?让几个管事来迎接就行了。”
“帝国的掌上明珠来了,我当然要出迎了。”徐天然逗她,又问道:“天真怎么今天来找大哥了?”
“我无聊得紧,来找你玩,大哥你不欢迎吗?”
徐天然笑道,“当然欢迎,正好我让属下做了一个新玩具,过几天是你的生日,我正想送给你做生日礼物,没想到今天你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徐天然抱了妹妹一阵子也累了,放下徐天真,牵着她往东宫里走,“来,哥哥带你去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徐天真也是第一次进入东宫,一路上不由得四处张望。徐天然看着妹妹这副好奇的模样,甚是可爱,脸上笑意更甚。
东宫作为太子的居所规模不小,一园三殿。进了宫门首先是一处园林,绿柳池塘,一座石桥跨在池塘之上,勾连着宫门和宫殿,桥下红白锦鲤游弋,池中清莲点缀。过了桥便是正殿,正殿的右边是给太子修炼的演武场,左边是东宫的小厨房和杂房以及佣人的休息室。进了正殿是东宫正厅,正厅后是一处露天的室内景观——松柏怪石。景观两侧是浴室和餐厅,最里面则是寝室、书房等私密房间。徐天然的宫殿内饰并不很奢华,反倒处处追求古朴写意,倒是和他自身的气质颇为相称。
徐天然带着徐天真直接进了书房。书房陈设简洁,四周是一张茶案和几个木制书柜,中央是一张檀木书桌,上面是笔具和几本书。在书桌的正中心摆放着一个惟妙惟肖的半米高舞女人偶,人偶金鸡独立,一条腿向后高高抬起,双手比着动作。徐天然在人偶的胸前按了一下,人偶便自己跳起舞来,发出了优美的舞曲声。伴着音乐,它翩翩起舞,舞姿轻盈飘逸,宛若真人。舞女人偶跳动了一曲十分钟的舞,然后向着兄妹二人深鞠一躬,便又回到了原来金鸡独立的样子。
“怎么样,喜欢吗?”徐天然问道。
“喜欢。”徐天真回答,“大哥,这个是魂导器吗?”
“是的,而且是明德堂出品的哦。”
明德堂是日月帝国最重要的魂导研究所之一,具有极高的地位,皇帝曾经下过明旨,限制各位皇子和明德堂的联系。徐天真没想到这件小玩具的出处竟然如此不凡。
“明德堂不是研究所吗?大哥你不会……”徐天真眉头微皱问道。
“大哥和明德堂的一个研究员关系不错,你要过生日了,我便让他帮我做一份礼物。不用担心,父皇不会怪罪的。”徐天然没想到自己这个四岁的小妹竟然知道这些,有些惊讶,但感受到了徐天真言语中只是关心,心头不由一暖。
徐天真想起小说里日月帝国的人形魂导器项目,没想到立项这么早,这位研究员八成就是项目组的一员。他作为太子的人为徐天真的生日制作这件人偶作礼物,未尝没有趁机借这件礼物向太子透露一些明德堂研究方向的意思。
“让大哥费心了,我很喜欢,谢谢大哥。”
徐天然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妹妹的感谢。他给徐天真介绍了人偶的使用方法后,便招呼佣人们摆上点心,和妹妹一边吃一边闲聊起来。徐天然给徐天真讲了几个皇宫外头的故事,让目前还没有出过宫的徐天真一阵向往;徐天真则和徐天然说起了前世的《三国演义》,不知不觉间,竟然让本来只当是小孩把戏的徐天然也听入了迷。兄妹二人靠讲故事一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时至傍晚,徐天真该回宫了。徐天然亲自将徐天真送到了皇后的寝宫门口,等到6岁武魂觉醒以后,徐天真才会有自己的宫苑。
临分别前,徐天真告诉徐天然,她下次还要去东宫玩,徐天然则告诉妹妹,他很喜欢她讲的《三国演义》,让她下次来继续说。兄妹还约定抽空由徐天然带她出宫逛逛日月帝国的都城明都,满足一下小公主的好奇心。
目送徐天真进入宫殿后,徐天然摆驾回宫。路上,仆人中一位老者悄然靠近徐天然,低声耳语道:“殿下,公主她……”
“天真她怎么了?”
“公主她……有些奇怪!是不是该……”
“不用。”徐天然明白了老者想说什么,淡然道。
“殿下!”老者劝道,“公主对明德堂的事太了解了。而且那《三国演义》的故事,虽然听着不过是民间流传的传奇小说,但细究一下,老仆觉得其中内蕴的政治智慧深不可测,这不该是天真公主平时会看的故事,我怀疑背后有什么人操控这一切。我想,是不是陛下在试探您,我们不可不防啊。”
心腹老者担心,徐天然做了什么事情引起了皇帝的忌惮,然后皇帝借用公主来试探。虽然太子和皇帝是嫡亲父子,但关乎皇权的事,又有谁说得清呢。
“我倒觉得天真这丫头没问题,她本就是这样。”徐天然说,“如果这是父皇的试探的话,那么也太过粗糙了,父皇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今天来找我应该是这丫头自己的主意,她在向我展示她自己,展示她的一些不同寻常,这是一种示好,是一种亲近。”
“示好?”老者对徐天然的说法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会懂这些?”
“没错,就是示好。”徐天然看着一脸不相信的心腹说,“你也许不会相信,但天真她确实非一般孩子可比。一年前,她就已经常常去父皇的书房看书了,其中竟然有不少历史与军事的书籍,所以不可以像看待一般孩子一样看她,她懂得恐怕远远比你想的多。”
“那么,公主会不会成为您的威胁呢?”老者算是接受了徐天然的说法。
“目前不会,不然她也不会来找我示好了。她的年纪是硬伤,父皇已近不惑之年,男嗣众多,她没有机会的。而且她和我一母所出,到底是嫡亲兄妹,不用这么警惕。”
“那公主来示好是为了?”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就是想让我带她出宫去玩呢。”徐天然心情不错,和老者开了句玩笑,“不管目的是什么,她最后总是会让我们知道的,我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
“那我们?”
“不用太紧张。嗯,还是派个人去盯着吧,看看她平时还做些什么,同时保护她的安全。她和我来往,老四和老八那边知道了说不定会做些什么文章。”提到四皇子和八皇子,徐天然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徐天然这边安排好了后续,徐天真回到寝宫后也对今天的成果感到满意,她确实是刻意向徐天然展示一下自己的不凡之处,她相信身为太子的徐天然能读懂。在徐天然面前过分掩饰反而会引人怀疑造成隔阂,简单直接反而有益于加深联系。今天接触下来,徐天真判断徐天然确实还不是小说中那般样子,自己和徐天然血脉相连,有些事不必对徐天然刻意隐藏。
徐天真的第一步棋已经走了,之后她还会和徐天然多多来往,加深关系。除此之外,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快快长大,然后觉醒武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