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近处虽没有建筑,但在稍远一些,还有着些一二层的建筑,密密麻麻,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点博着存在感。
靠近皇城都是一些老字号,最多二层,二层以上建筑在这区域不被允许存在,以防有人登高俯瞰皇宫。
但就算只有二层楼,站在二楼窗口,也可以看到宫门。
但凡有人进出,视力好的就可以将这些人的身形相貌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一家铺子,一楼二楼都已熄了灯,一个伙计叹着气,盘在了窗口下的榻上,喝着酒,小案上是一盘五香花生米,喝着闷酒。
按照规矩,今晚负责着监控宫门,他必须守夜,可以吃喝,不能睡觉。
“春意渐来,不知家里如何……”伙计暗暗想着,突然恍惚间看到窗外有火光冒起,顿时一惊,忙走过去,扒着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
就看到宫门大开,黑压压的人从里面涌出,都穿着盔甲,似是宫里的侍卫。
“出事了?!”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这个监视宫门的伙计顿时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必是出事了,我要立刻去禀报王爷!”
突然生出的一抹不安,让这伙计觉得这个原本隐蔽的观测之所也跟着不安全了起来。
这种不安来得有些没缘由,但做他们这种事,往往很相信直觉。
楼下替班的人还有两个,都已睡下了,伙计没有收拾东西,就推门往外走。
他们都是掌握着一些秘密的人,与这铺子寻常的伙计不同,连同他在内的三个轮班负监视宫门的人,绝不能落在侍卫手里,否则真被从嘴里挖出什么情报,事就大了。
二楼的走廊里漆黑,安静无比,虽心里有了更多的莫名不安,但这个伙计还是踩着有着轻微声响的木制地板,朝着楼梯口走去。
走到楼梯口时,他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怎么心跳得更快了?”
倒没感觉出具体是哪里不对,但心里就是越发忐忑不安,通向下方的楼梯口,也如一个张开了的幽深大口,仿佛正在等着他走进去。
但这样的念头只是才浮现,就被伙计给压了下去,时间紧迫,他实在是没这个时间矫情,若是不及时撤退,但凡被抓住一个,都可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宫门距离此地还有段距离,他们现在就走,侍卫就算真的冲着他们来,赶到这里时,也晚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脚步不停,很快就下了楼,木制楼梯已有些老化,急匆匆走下来,咯吱吱吱的细小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就被放得极大。
双脚落在平地的瞬间,突然,一阵冷风从不远处吹来。
“窗户什么时候开了?”明明他之前上楼时曾经检查过,都是关的好好。
伙计原本就已是不安的心,刹那间就提了起来。
但他意识到一楼的情况不对时,“噗”一声,侧面就是重重一击,将他直接就打得飞了出去。
“拿下!”漆黑一片的一楼大堂里,瞬间就聚拢过来了几道黑影,也不点灯,悄无声息的就将地上的人拖走。
远方客栈
夜色深了,一盏灯笼挂在客栈门口,这代表着客栈给客人留着门。
往往这时,客栈已关门闭户,但有客人晚归,会留着伙计在大堂这里守着,免得客人叫门时无人开。
一辆牛车从安静的大街上由远及近,在远方客栈门前停下。
从牛车上先后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个太监,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一个则是穿着打扮像是个体面的管事,后者送着前者到了这里,犹在好声好气的陪着说话。
“孙公公,您看,这次宫内采购食材,是不是还跟以往一样?听说御膳房本是打算换人来着?”
孙姓太监被这位管事请去大酒楼吃了一顿,现在酒足饭饱,又拿了好处,听了这话,就慢条斯理说:“这事好说,咱家跟御膳房也能说得上话,只要孝敬得好,就没有什么问题。”
说话间,突然往旁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孙公公?”那个管事也跟着朝着他望去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忍不住好奇唤了一声。
“没事。”孙姓太监不太在意随口说。
就在刚才,他突然之间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只白猫闪过。
京城权贵多养猫,便是普通百姓,为了捕鼠,也有不少养了猫,夜里在街上看到猫,这不是稀罕事,孙姓太监也就没有在意。
“行了,你的事,咱家记着,放心就是了。”丢下这么一句给这贿赂自己的酒楼管事,孙姓太监就拍开门,进了客栈。
作一个品级不高刚刚才抱上大腿不到一年的太监,这孙姓太监虽然现在的确已经可以狐假虎威,但搂到手的钱,还不足以让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置办下房产,所以他出来办事来不及回去,就会在客栈住下。
作宫里的太监,便是京城大客栈的掌柜的也不敢轻易得罪,为他准备的房子是上房,进了屋,陈设都还算雅致,可见为让这位公公不记恨,客栈老板是用了心的,但这些都不如太监从袖子里掏出的银票让他喜欢。
“嗯?这是什么?”
坐下喝了杯热茶,孙姓太监掏出银票一张张看,都是百两的龙头大票,也是银票的最大额。
“银票动人心呐!”几乎被几张银票闪花了眼,突然之间,他发现几张银票里面夹着一张东西。
扯出来一看,是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字:“血桂?”
这是什么东西?
从字意上辨认,莫非是是一味药?是管事夹错了?
才细看,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纳闷时,只听“轰”一声,房门一声巨响,下一刻,踹开房门就涌入了一群满带煞气的人。
只一眼,就见身着公服,带有鱼纹,腰配长刀,这是皇帝的侍卫亲军,孙太监大惊:“你们干什么?”
这样的阵势,让他下意识就感觉到不妙,难道是自己收受贿赂的事被人发现?可这样的事,哪里就至于让人这样对待自己?
“我可是秦公公的干儿子!”孙太监尖声叫了起来,他是体制内的人,深深知道,有什么底牌,直接叫出来才是王道。
要是被押了下去,往往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执法机构都有自己脸面和威严的,不可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