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章风土“人”情

安抚了小石头,趁着未到郡中。

秦布衣取出那一颗颗,透亮泛着微红的四阶血元丹。

仅管被夺天造化丹改造过,他的丹田要高于同阶修士十倍,但数百颗四阶血元丹可不是开玩笑的。若一口全吞下,丹田必撑爆,他也必死无疑。

一颗血元丹入口,在唇齿间融化。

那温润的灵力顺着奇经八脉汇入丹田,舒畅无比。

继而又两颗血元丹同时吞下。

力量稍微强大了些,让他感受到了经脉微微胀痛的感觉。

不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当然,每次吞下的数量都在可控范围内。

心怀滔天仇恨,当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五个丹药同时入口,将他的经脉拓宽一分,涌入丹田,分化两道力量供养阴、阳神。

阳神主天窍,为肉身之本。

阴神主地府,为元神之根本。

丹田婴身,以灵灌溉,渐渐丰满肥厚。

婴身三瞳两窍。

初入元婴,婴身于神阙处开启横瞳。

掌控肉身,培元固本。

突破中期,婴身于璇玑处生出竖瞳。

掌地府阴神,开启玄门。

后期时,眉心重瞳浮现。

重瞳开,元婴醒。

阴、阳神便开始融合,于紫府蕴生魂力,凝练神识等等。

这是元婴期修士成长的变化。

此刻,伴随百颗血元丹入体,他的元婴快速壮大起来。

下颌璇玑,贯通地府、阳神,一滴滴灵液汇聚于此。

似水滴石穿,那滔滔如江水般的灵力一股脑涌入,一道竖瞳缓缓绽开,散发神芒。

秦布衣也慢慢睁开眼睛。

浑厚的气息倏忽内敛,一切水到渠成,突破元婴中期。

他的丹田扩大三分之一,体魄略微增长。

出乎意料的是,阴阳神竟在此刻开始缓慢融合。

离开八荒塔,他随手打出一道灵力,落在地面上。

咔咔!

灵力炸开,三米地砖尽毁。

但超出即使半米范围,却连微风都未惊动。

那震荡的微波,隐然有域的雏形。

将攻击凝于领域之内,不漏不泄。

“不愧是星空下最强的丹药,夺天地之造化,让一具凡躯拥有媲美仙界道统天骄的资质。”他心中暗暗惊叹一声。

忽然,有个手持铁剑,身披甲胄的将士朝他走来。

并一脸怒意的呵斥道:“城内禁用灵力,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闻言,秦布衣知趣歉意一声,便转身欲走。

被那甲胄将士抬手拦下:“停下,毁完公共财物就想走?缴下罚款吧,一块地砖十块灵石,合计九十块。”

“不用找了。”

于是乎,秦布衣丢出十块中品灵石。

没想到又被拦下来了。

“老子说的是中品灵石九十块,你以为下品呢,土包子!”

刚突破,心情愉悦,不想惹是生非。

缴完罚金,秦布衣迅速离开。

此时武道大会应该快开始了,他跟随一队身着宗门道袍的修士同行,来到了……

灯火酒绿的巷子。

秦布衣身形落后百余米,听着前面那队修士的领头者毫不掩饰的开口道:“咱绿衣门实力微弱,命中注定被淘汰,所以本长老也不带你们去浪费时间。”

“郡中繁华,既然来了,本长老定让你们感受一下郡中的风土人情,玩开心了再走,嘿嘿!”那长老贱兮兮的笑着,关于那个人字,他刻意拉长了几分。

接着,他又换上了一脸严肃:“玩归玩,你们几个嘴巴可得给我严实点,本长老带你们玩,此事定不能让宗主知道。”

众弟子听言连连点头,面露放荡不羁的笑容。

落在最后,一个看起来比较青涩的弟子,他涨红着脖子,小声地支吾道:“师尊说练功要保持童子身,我怕……”

“听他放屁!这年头童子身留着何用?我告诉你,你师父像你这般年纪时,风花雪月的烂账,都够写本不可描述的书了。”

那长老一通劈头盖脸大骂。

然后,随着一位身姿窈窕,容貌妩媚的女子热情迎上前,绿衣门众人便跟随指引进入小巷。

那青涩的弟子傻杵在原地,竟然没一个宗门好友理他。

倒是又一曼妙妩媚女子,缓摇纸扇走到他跟前,轻启朱唇,吐气如兰:“小弟弟,到姐姐家坐坐?”

“不了,师尊说过……”

青涩弟子连连摇头,却见一只玉手落在他眼前,弯了两根,留下三根。

青涩弟子不明其意,且听又一道令人酥麻的声音传入耳畔。

“过夜钱你师尊已经付了,我可不会退钱哟。”

妩媚女子声音落罢,二人挽手,步入……深渊。

此刻,秦布衣还驻足未动。

他并非有意看这画面,只是单纯想寻个指路人罢了。

忽而,一个庞然大物撞向他。

秦布衣见势侧身一躲,一个少说二百五十斤的胖妹妹画着浓妆摔倒在地。

那一堆堆的肉使劲晃颤。

他本想歉意一言,不料那两百来斤的胖妹妹猛地鲤鱼打挺,虽然没挺起来,但勉强是转过了身子。

胖妹妹眨了眨眼,暗送秋波,言语竟似莺歌婉转……

“好哥哥,柔儿我见你盯着巷子望了好久,你看柔儿我怎么样?”说着,唤名柔儿的胖妹妹伸出一根似球样的指头。

明白其意,气得秦布衣拂袖而去。

“好哥哥别走嘛,看你长得这么俊秀,柔儿私下给你折扣!”

“诶!哥哥!免了碎银钱!”

“柔儿倒贴钱…”

“……”

其实他早想着是跟绿衣门的人问话。

结果他们带队的携众人行龌龊苟且之事,便奔走三里,找一老翁问清了路况。

十里奔波转瞬即逝。

入眼,一块故意做旧的牌匾,上面一鎏金“向”字。

继而巨大的山峰映入眼帘。

四周阵纹波动,入峰时有几人看守着,报出巨剑门之名才得到放行。

在山峰之上,各大宗门道统已是议论声如火如荼。

匆匆赶来,他一眼便看到了巨剑门的高层们。

他们一个个的愁眉不展,目光落在比武台间。

此刻,是台山宗和狼牙宗的对决。

一青衣玉剑者,一光膀子壮汉。

还未言战,壮汉已露怯弱。

“我不用剑,你能坚持十息,这场算你赢。”

青衣玉剑者戏谑地对壮汉说道。

后者的怒意瞬间被点燃,他大喝道:

“别那么猖狂,同样是元婴期,老子不怕你!”

战台中央,伴随那化神老者一声低喝,两人交战正式开始。

在场虽然人头攒动,但真正参加武道大会的也就五个宗门。

其中月影宗轮空,直接晋级。

台山宗排到六品宗门狼牙宗,无疑也是晋级。

这么算来,巨剑门危险了。

毕竟,他们的对手只剩下曼陀罗宗了,那可是四品宗门,门内拥有三位以上炼虚境强者的势力。

场上战,场下乱。

青衣玉剑者是台山宗的袁野,那壮汉是狼牙宗的庞涛。

“这场袁野会赢得很轻松,一个元婴巅峰,一个元婴后期,没多少看头。”

看台上,有老人抚着胡须指点江山。

“巅峰和后期没差多少吧,怎么会没看头呢?”

有人疑惑,又听老人叹气一声,缓缓解释。

“其实境界上确实没差多少,但袁野接触的功法要比庞涛精妙,且你看比武台,庞涛已失气势,气弱则必败。”

“可惜了那庞涛,凭他的实力,若加入我绿衣门,得我衣钵,不见得会弱于袁野。”

……

比武台上。

庞涛手持一柄玄铁棍,神情紧张,致使鼻尖都有汗水滴落。

棍乃万兵之祖,需以气势夺先机。

然庞涛未战便失了先机,不免令人失笑。

“十息开始咯,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袁野不紧不慢将剑悬在场外,其意不言而喻。

场外那些人神情各异,有愤怒、有鄙夷、有嘲笑、有神情自若。那台山宗的宗主便是嘴角扬起。

“袁野这孩子不错,就是性子太狂了,老三啊,改天磨磨他的气性,不然总这样容易伤了大家的和气。”

他大笑着对身旁一人说道。

那狼牙宗的席位的十几人,已然是牙直咬,但无可奈何。

还有巨剑门的诸位,亦冷眼看着,乍一瞧,他们的怒意居然比狼牙宗还深。

坐在火栋身旁的赵传,他失了之前的淡然,一脸冷意。

一般来说出战的都只会是宗门核心弟子,可到了巨剑门,却是两个核心弟子,与七个内门首席,连凑齐十人都不够。

这阵仗实属寒碜。

两息过去。

在场所有人内心都仿佛在数数。

记录一位剑修如何不用剑,在十息内击败同阶修士。

“眼睛小就别眨眼睛,我要动手咯,别到时候不知道怎么输的。”袁野讥笑道。

他似漫不经心的朝庞涛走去。

欺进三尺距离,几乎算得上是脸贴脸了。

“你找死!”

庞涛怒吼一声,玄铁棍竖着砸过去。

嗖!

破空声响起,他暗道不好,这一下砸空了。

袁野利用身法的敏捷,身子一侧,躲开棍击。同时借着他砸棍的空档贴到庞涛脸上,肘作剑,汹涌的灵力凝聚在肘心,一记反身肘携滚滚罡风猛地砸到他后脑勺。

“噗噗!”

庞涛顿时喷出鲜血,气息萎靡。

肉眼可见那后颈塌陷了下去,七窍流血,他整个人也直挺挺倒地。

“才过四息,庞涛啊庞涛,你这不是一般的弱啊,呵呵!”袁野嘲讽道,准备补上一脚。

“停下,否则这场判你淘汰。”

裁判制止到,袁野这才停下动作。

接下来裁判宣读比分。

“台山宗得4分,狼牙宗0分。”

“如果台山宗再得两分,将直接晋级下一轮。”

狼牙宗的席位,那些高层们一个个拳头攥紧,指尖插入肉里都没发觉。

最终,狼牙宗宗主咬牙着,托起沉重的身体缓缓站起来,对裁判席郡府的强者们,沉声道:“狼牙宗,弃权。”

台山宗下手太狠了,上场四人,无一不是半死不活才被抬下来。投降也是无奈为之,核心弟子是宗门的未来,不该为了小小的武道大会而葬送命途。

“这猪狗畜生不如的玩意儿,真想灭了他们!”

巨剑门席位,赵传忿忿不平道,他说罢就被火栋捂住了嘴。

“你小子给我闭嘴,待会儿等你上场了一定记住,命最重要,听着没?”

赵传敷衍的点点头,但怒意却没有半分消散。

“等会儿就轮到我们了,可恶……”

柳月娥此刻黛眉紧蹙,一脸愠怒强忍着没有爆发。

“武道大会结束,我们离开桃山郡。”佟宕面无表情道。

“离开?那弟子们的死就这么算了?”

听到宗主的话,脾气火爆的柳月娥彻底绷不住了,她怒喝一声,惹来了四周的目光。

柳月娥不爽极了,也不与他们对视,目光移到下山的位置。忽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她美眸之中。

“易剑?”

易剑这个名字对于巨剑门的诸位来说,不可谓不如雷贯耳。

那仅剩的两个核心弟子目光投去。

眉目清秀,衣袂翩跹,不染纤尘。

那几个首席也是把目光投去,尤其是赵传,这几天他听易剑这个名字都快听到耳朵起茧了。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赵传撇了撇嘴。

就在此时,裁判开始宣读战况了。

“狼牙宗弃权淘汰,台山宗晋级。”

“下一场,曼陀罗宗对战巨剑门,请两宗宗主上台,抽取擂主签。”

擂主签决定谁第一个派人,若两边都是旗鼓相当的势力,那么谁得到擂主签,谁就吃亏。

曼陀罗宗的宗主从席位一踏而出,飞跃台上。

他没有直接抽签,而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裁判问道:“巨剑门都凑不齐九个弟子,你说这签还有必要抽吗?”

在场诸位闻听此言,少许面不改色,多得是骇然震惊。

千百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身上,巨剑门宗主佟宕硬着头皮起身:“我巨剑门确实凑不齐十人,所以我们选择弃……”

他想直接弃权,但被一声喝止。

是秦布衣。

特意前来好好表现,怎么能不给机会呢?

“宗主,易剑请战。”秦布衣稽首请求道。

他将元婴初期的气息露出,顿时引得四周人的嘲笑。

“元婴初期?巨剑门这是连六品宗门都不如了吗?”

“是啊,让一个元婴初期的小子上台,这不白白招惹笑话嘛。”

那裁判也是面色凝重,盯着佟宕问道:

“巨剑门要弃权吗?”

听言,佟宕微微发福的肚子收紧,眼神里恨意与复杂的情绪交加。武道大会有一个规矩,进入大会的宗门如果不战而降,那么将会被惩罚降级。

巨剑门从六品宗门升到五品,费了何止千年岁月?岂能因一时怯弱而降?

即使他已经做好了降级的准备,但绝不能因为怯战而降。

就像一位上阵的战士,明知自己会死,可人死只能鸟朝天,不可背着天,背着天死的那就不叫战士。

因此他心一横,沉吟道:“我巨剑门选择,战!”

说罢,佟宕跳上台抽签。

所幸擂主签在曼陀罗宗手里。

回到席位,他重重坐下,回头,看着刚来的秦布衣。

此刻秦布衣同几位峰主嘘寒问暖几句,也算是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路上遇到强敌袭击,那些强敌目标直指十位核心弟子,且毫不惧生死,即使以命抵命,都要将巨剑门的核心弟子杀光。

一齐数十名化神期修士,场面瞬时乱成一团。

佟宕虽是炼虚境,可双拳难敌十只手。

他一人牵制住七八个敌人,但剩下那些敌人依旧强悍。尽管峰主们和长老们全力拼杀,甚至不惜一切的燃烧精血。

可结果……

还是让十个核心弟子陨落了八人。

剩下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峰主们以及长老们,亦是如此。

“这绝对是台山宗干的,他们肯定联合了……”

火栋怒道,赵传也义愤填膺,但他的话没说完就没宗主打断:“算了,还是先想想待会儿怎么应付吧。”

此行能出战的,就寥寥十人,选都不用选了。

核心弟子两人,李想、魏来。

七大峰首席,火峦峰赵传、白琼峰刘天知、灵鸾峰柳玉、碧霞峰杨巍、清源峰申屠海、妙云峰谭国宝、破峰高银川。

以及秦布衣。

这中间最弱的,当属秦布衣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就说他元婴中期的修为,也同其他首席无异。

如果算上真实战力,那就……

“我们的敌人是四品宗门的强者,所以尽力就好,一旦有危险赶紧认输,听到没有?”

佟宕一脸严肃地说道。

十人齐声答应。

然后佟宕又看向秦布衣,声未入耳,传至心灵。

佟宕对秦布衣传音道:“不知为何,本座看到你会突然觉得此战有胜的机会。我知道你的实力不简单,但敌人是四品宗门的核心弟子,所以你千万不要逞强,多说无益,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番言罢,裁判已高举旗令。

曼陀罗宗率先派出一位元婴巅峰的青年,齐战。

“此战,我上吧。”

巨剑门这边,李想捂着微痛的手臂,轻松一笑,主动跳上比武台。

众人叹息,不做声响。

“第一战,巨剑门李想对战曼陀罗宗齐战。”

令旗落下。

台上两人抱拳,还算和谐。

可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拳势向李想轰击而来。

齐战双手戴着不知什么材质所做的手套,这般拳势间竟还能听见阵阵虎啸声。

铮铮!

李想赶紧祭出巨剑挡在胸前,偏偏这把剑早在来时,就已经破损不堪。

宽厚的剑身上七八道裂纹。

面对齐战的拳头,竟是隐有崩裂之意。

索性李想收回巨剑。

“排云掌。”

他低喝一声,四周升起一汩汩水流,随着他的手掌游动展现奇怪的手势,水流化作狰狞龙首向齐战拍去。

“外强中干的一击罢了。”

齐战嗤笑一声,双拳凝聚一淡淡的白虎虚影,骇然对那龙首砸去。

四周有人见状,不禁惊呼。

“这是神魂虚影的雏形?”

“果然不愧为曼陀罗宗的核心弟子,虽然同阶,但齐战的实力绝对能碾压袁野。”

“李想危矣。”

李想本就受了伤,再面对这白虎虚影的轰击,顿时龙首散去,那狰狞的白虎虚影猛地砸在他胸口。

咳咳!

咳嗽几声,李想嘴角溢出血渍。他艰难的以手撑地,想要爬起来。

这时赵传的声音传来了。

那厮疯狂拍打桌子,对着台上吼道:“师兄,快投降!快投降啊!”

知道必败无疑,李想也不死扛着,便对裁判示意。

“李想淘汰,齐战胜。”

“曼陀罗宗得一分。”

“下一场即将开始,请擂主方准备上人。”

此时,曼陀罗宗的高层们皆是一脸淡然,仿佛这场比赛的胜利已被收入囊中。

十分钟转瞬即逝。

曼陀罗宗派出第二人。

徐昆,他身材修长,长着如绿豆大小的一对眼睛,鹰钩鼻子尖嘴巴,活像只吃家饲料长大的土鸡成了精。

“昆哥,让着点吧,别让巨剑门太难堪。”

齐战拍着徐坤的肩膀,眼睛却瞥到巨剑门席位。

两人对视,皆是大笑,其讽刺意味十足。

“反正都是输,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此人的厉害。”

魏来咧嘴一笑,跳上台。

“第二战,巨剑门魏来对战曼陀罗宗徐昆。”

待裁判宣布开始,徐昆目视跳上台的魏来,缓缓伸出五个指头。

魏来不解。

听得徐昆轻蔑一笑:“五息,五息之内,我让你连举白旗都来不及,就直接躺在地上,你信不信?”

徐昆说罢,也学着袁野那般,将剑丢到外面。

却不料,魏来竟是猛地举白旗,双手一撑,跳下比武台投降了……

而且他还咧着嘴巴,露出两排大白牙嘿嘿笑道:

“昆哥的话,我信。”

这顿时就让徐昆愣在了原地。

似一拳打在软趴趴的棉花上,难受的不行。

比武台四面也哗然一片,不知是在喝彩谁,还是在嘲笑谁。

一番插曲过去,裁判宣判成绩。

“曼陀罗宗2分,巨剑门0分。”

“只要曼陀罗宗再赢下四场,即可直接晋级。”

下了台,徐昆扫了眼巨剑门席位,看着魏来在那儿笑,他怒地一脚跺碎石砖。

忽然,后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赫然是当初在集市的那位褐袍老者。

他露出慈祥的笑容,对徐昆宽慰道:“小昆,你赢了不是吗,何至于生气呢?”

徐昆攥着拳,不爽道:“黄长老,魏来那个贱样子弟子受不了,弟子想狠狠教训他一次,否则恐生出心魔,断绝修炼之道。”

明明魏来只是躲过一劫的笑了笑,到他眼里却成了心魔祸根。那着褐袍的黄长老闻言,心里冷笑。

胸襟无半寸,至死难成大器。

不过他还是安慰道:“等会儿我会制造你和他碰面的机会。”说罢,他与徐昆回到席位。

任谁也不会注意,他的眼里,那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狰狞。

而与此同时,第三场比赛也开始了。

“巨剑门柳玉对战曼陀罗宗,赵石充。”

裁判将手中令旗重重一落,战火硝烟四起。

“巨剑门派出个中期的女娃娃,看来他们已经放弃了。”

“说来也奇怪,巨剑门好歹是五品宗门,怎么一上场全是臭鱼烂虾,这实力只怕打绿衣门都费劲。”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绿衣门里净是谁什么玩意儿?巨剑门再烂,也不是绿衣门可以攀比的。”

第三场开始,柳玉作揖一礼,还不等赵石充撂下垃圾话,就直接跳下擂台。

这一幕又引得四周看台上众说纷纭起来。

或是讥讽,或许认同。

尤其作为巨剑门死对头的台山宗,那简直一个个前仰后合,笑的快咽气了似的。

“早知道他们这么好解决,宗主你就该……”

“闭嘴。”

……

“曼陀罗宗3分,巨剑门0分。”

接下来,碧霞峰的首席杨巍上场,成功输下第四局,甚至都没给对方上台的机会。

四比零了,只要再输下两场,就能回去了,即使他们心中不甘,但迫于现实,回天乏术,减少伤亡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杨巍跳下台,尴尬的笑了笑,众人都不会多言,同他一样,撑着笑意。唯有秦布衣,他始终一脸的云淡风轻。

若说还有不同的,那就是赵传。

他自始至终手就没松过,时不时还有一柄剑出现,尽管及时被火栋呵斥收回,但那柄剑的模样已然落入秦布衣的眼里。

通体宽而长,被黢黑的一层物质包裹,气息微弱不散威势,实乃兵中下品。

第五场,刘天知上场了。

这个看着跟老头似的,腰间别着酒葫芦的剑客。

这时,裁判飞了过来,对佟宕轻声说道:“比武台有比武台的规矩,在场上必须坚持十息时间,不然不允许投降。”

佟宕听完,脸上闪过一抹自嘲。

到底是规矩,能被修改的才叫规矩,这话果真没错,还是随时修改。

第五场开始。

“巨剑门刘天知对战曼陀罗宗马槐。”

两人站于擂台,还未开始,马槐就先开口:“急不急?不急听我讲个故事可好?”

刘天知是个奇怪的人,听到马槐要讲故事,他当即盘坐,宽剑为桌,足为椅,酒葫芦和酒盅摆好,就差花生和红烧肉了。

“嘿嘿!既然你不跳,那我就不讲了,来战吧!”

马槐从刚才笑嘻嘻的模样气势陡然变化,只是一息后,他又止住。

只见刘天知眼神飘忽,单脚横跨在比武台的围栏上。

“你停下,我讲!”

言罢,啪的一声,刘天知回到原地。

便听马槐一边摇晃着纸扇,一边摇头晃脑的娓娓将故事道来。荒诞滑稽的模样,让四周顿时寂静。

或许憋笑,或是真在等故事听。

哒哒哒!

似那竹板儿敲了三下。

噌!啪!

纸扇一收,拍在手掌心,马槐一步做三步踩,每一步都在打着节拍,顺着他的声音。

“道友你且听我说,诶!话说,这三十里亭台,南边卖酒,北边卖蹄儿,有个武夫他入了关……”

“这关外是妖,关内是窑,他抱着美酒扶柳腰,得罪了钱府诶!那个姓刘的赘条条……”

“赘条条他气鼓鼓,拉着武夫上钱府,钱府员外见武夫,嚯!器宇不凡赠匹马,赘条条呀他不服……”

“呵斥武夫要比武,武夫大笑上了台,赘却懦了不敢来,硬着头皮牵着马,提着屁股哟!还是被逼着上了台……”

“道友您猜怎么着?”

马槐笑呵呵的对刘天知问道,刘天知正巧听得起劲,四周人也听得起劲,便皆问他:接下来如何?

啪!

纸扇一张,马槐继续道。

“武夫一拳砸死牛,吓得赘条他低下头,嘿嘿!袍子湿了,那武夫猛一抓手一滑,让那赘条跑回了家,气得武夫直骂……”

“你且再猜猜,那武夫说了句啥?”马槐笑眯眯地卖关子道。

刘天知牛饮一口,收回酒葫芦,身子摇摇欲坠,趴在比武台的围栏上。

“那武夫说…”

纸扇收回,只见马槐脸骤然色变,喝道:“你敢跑,跑了我就杀你的马!”

这话也不知是对刘天知说的,还是对赘条条说的。

只知刀光剑影,马槐气势如虹,银环大刀疾快斩去。

而刘天知只是跟醉汉一般,身子一扭,躲过致命一击。

他一手握着酒葫芦,脚一踢,宽剑弹到手上。

以婴变中期的修为硬撼元婴后期的马槐。

“斩!”

刀剑碰撞,火花四溅。

再斩,大刀闪烁一阵绿光,那刀势瞬间化作三头豺狼,从三个方向朝刘天知扑去。

嗖!

斩空了。

刘天知明明只有中期的实力,但凭借矫健玄妙的身法,在刀势凶猛间游刃有余。

宽剑横击,遇变则变。

马槐空有一副好口才,奈何劝不退这剑芒狞恶。

汇聚灵力于刀刃,他以力搏力,愕然发现明明修为要高于刘天知,但力量却不如他。

心中骇然,他猛退十余步。

他对刘天知寒声道:“你以为我能成为曼陀罗宗的核心弟子,会没点本事吗?”

如他所说,曼陀罗宗的核心弟子最次都是元婴巅峰,马槐能待在核心弟子行列必然有其的过人之处。

不知不觉间,一粒粒泥丸子已然布满刘天知的脚下。

“以中期修为,能逼我用出蛊龙术,天底下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马槐将刀插在地面上,双手快速结印。

那地面的泥丸子瞬间没入地底。

比武台周围涌起一阵黑雾,将比武台往上七八丈都笼罩住。

声声龙吟在黑雾中穿行,又一听似鬼哭狼嚎。

数十条黑龙奔窜,散发着腐蚀空气的恐怖力量,它们张开血盆大口,从各个方位开始撕咬刘天知的身体。

砰砰!

刘天知被打得节节败退,酒葫芦都落在地上。

这是他们可见的最后一幕,随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曼陀罗宗的席位,一位长老轻抚胡须,颇为满意的笑道:“马槐的体质最适合修炼我宗的灵蛊,没想到这秘术才传给他三年,就已经能运用得如此娴熟,甚至就连老夫,都差点没看出他何时施展出的蛊龙术。”

另一位长老也称赞道:“老胡,你捡了个宝贝呀,或许不用百年,这小子能把曼陀罗蛊都参悟,到时候……”

结果这位长老话还没说完,比武台的黑雾慢慢退去。

一喝得熏醉似关公般的红脸儿人,举起一把宽剑,脚下还踩着个人。

他抿了口酒,左脚一用力,把脚下那人踹下台。

顿时掀起场内的轩然大波。

“不讲故事留你何用?”

刘天知也猛地跳下台,结局已定,他朝着巨剑门席位潇洒走去。谁也不清楚黑色的烟雾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接下来的裁判已经开始宣读战况了。

“第五场,巨剑门刘天知胜。”

“曼陀罗宗四分,巨剑门一分。”

场面仿佛炸开了锅,裴三刀作为刘天知的师父,自然是扬眉吐气。不过他也皱着眉,实在想不通自家弟子是怎么越阶取胜。

谁都没有过问,毕竟谁都有自己的底牌。

“这场爆冷,也不知道胡老鬼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肯定很精彩,哈哈!”

月影宗的席位,满是笑谈。

“后期输给中期,还是个走岔了路的中期,真不知那小子是不是平时只练嘴皮子去了,丢人现眼。”

台下众说纷纭,有说刘天知是巨剑门隐藏的底牌,有说曼陀罗宗故意放水,还有说马槐这小子确实沉迷练嘴皮子去了。

“第六场对决即将开始,比武台鼓励如马槐这样腹中有墨水的选手表演,为此郡守府方决定,除了个人与宗门的排名奖项,特开设新奖项——金舌头奖。”

“而马槐则是第一位获得【金舌头奖】的修士,特奖励上品灵器一件。”

听到这话,刚才那些嘲笑马槐的人,瞬时就闭上了嘴。上品灵器啊,再往上就是宝器。

寻常元婴修士能有件下品灵器就不错了,这厮只是说了段扯谈的故事,居然就将一柄上品灵器收入囊中,着实羡煞旁人。

躺在地上的马槐也是咧着嘴笑,虽然输了,但是赚翻了……只是他没注意到,曼陀罗宗的席位上,那一片片阴沉可怖的脸。

第六场开始。

曼陀罗宗的弟子上台前,与长老一点头,似乎商量了什么诡计,他们面露阴笑,竟是武器都抛下了。

这是要学袁野和徐昆?

巨剑门,清源峰的内门首席申屠海上台。

“第六场,巨剑门申屠海对战曼陀罗宗何猛。”

令旗落下,申屠海原本是想直接跳下台,但被刘天知激励,这一场未尝不可试一试。

“来战吧!”

申屠海低喝一声,巨剑横在腰间。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何猛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竟直接跳下台。

可怜的裁判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两边宗门相互跳台,玩儿呢?

尽管郁闷,裁判却只能忍着宣读成绩。

比分从四比零变成了四比二。

“不是说十息才能投降吗?裁判!”赵传怒喝道。

结果裁判面无表情的回了句:“方才的规矩有误,已经取消了。”

好家伙,这比某个岛屿国家的裁判还好家伙……

赛程继续。

第七场,巨剑门妙云峰的谭国宝上场,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对方直接投降。

第八场不出所料,破峰的高银川还没跳上台,对面直接表示身子骨重伤,无力再战。

“他们想干嘛?”

妙云峰的高辅眉头深皱,疑惑道。

其他人也摸不着头脑,尤其赵传,他用肘顶了顶自家师父,问道:“老…师尊,他们是不是故意调戏我们呢,然后等最后两场的时候,把我跟易剑师弟打翻,从而展现他曼陀罗宗的强大?”

火栋听言,先是捋了捋白须,接着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怒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无聊?混账东西!”

“记住,待会儿上场他不跳下来,你就跳下来,别被打死在台上我丢不起这人。”

一老一小一对活宝,巨剑门的人已经习惯了他们俩的吵闹。

“别吵!”

宗主佟宕不悦的呵斥一声,他挺着肚子来回踱步,嘴里低声呢喃:“比分已经平了,你们想究竟想做什么?”

他阴沉着脸,心中思忖片刻:

“真如赵传所说的吗?”

这时,秦布衣走来,他歪着脑袋对佟宕问道:“宗主,如果最后的成绩是五比五怎么办,是一起晋级吗?”

“不会。”

佟宕闻言,脸色更加阴沉。

“如果真是比分持平,那么会展开一场守擂战,两宗弟子一齐上台,他曼陀罗宗看来是想亡我巨剑门。”

接着,轮到赵传上场了。

他本来背着一把巨剑,但被火栋喝止。

“什么剑都不要带,上去就跳下来,听到没?”火栋一脸严肃地叮嘱,应该说是命令。

后者点点头,先曼陀罗宗一步跳上台,但他没有听自家师父的话,而是从储物袋子摸出一柄灵剑,战意盎然。

“第九场,巨剑门赵传对战曼陀罗宗叶鹏。”

叶鹏本想上场,忽地身旁的徐昆拍了下他肩膀,低声的冷笑道:“待会儿让你打个够,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一幕落在看台近千人眼里,全是恍然大悟。

“原来曼陀罗宗是玩这一手,待会儿要血光四溅咯。”

“这是赤裸裸的控分啊,下一场巨剑门的小子要对战的对象那可是曼陀罗宗最强弟子龙禹。”

“听说龙禹几年前就已经突破了化神期,下一场不用看了。”

“曼陀罗宗就是条咬人的毒蛇,巨剑门也不知怎么敢得罪它的,可惜唉,那刘天知如果能加入我绿衣门就好了。”

叶鹏上台了。

裁判令旗一下,两边对峙。

赵传内心犹豫,想表现一番,他心里清楚,此战不论胜负与否,都改变不了曼陀罗宗的控制。

因为龙禹,那家伙太强了。

他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台下佟宕又何尝不清楚?这场擂台赛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叶鹏双手环抱,气势凌人,他嘴角勾了勾嘲弄道:“你跳下去或者我跳下去结果都不会变,不过,如果你跳晚了,那么你的朋友可能就会被龙少友好的教育一番。”

闻听此言,赵传回头看了眼秦布衣,随即弃剑,向台下纵身一跃。

可叶鹏的修为高过他,人也紧靠着围栏。

“第九场,赵传胜。”

“巨剑门五分,曼陀罗宗四分。”

“下一场,巨剑门易剑,对战曼陀罗宗龙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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