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求情都没用……
风磐杀意已决。
在风磐眼中,这是一场权贵与规矩的战争。他风磐代表着太清宗的规矩,而对立者,皆是权贵叛徒。
“没得谈了吗?”
三长老起身,目露坚决,他不动声色退至秦布衣身边。
铮!
拔出剑。
如果刚才是事情没法收拾,那么现在,性质变了。
“老三,你这是何苦呢?快把剑收起来。”
“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弟子毁了你自己,余三,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吧,以宗门的力量,一定能帮你。”
“就是,快向老祖赔罪。”
其他长老见势不妙,纷纷劝说。
都是千年的狐狸,余三如果因此死了,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甚至风童养直接挡在三长老面前,炼丹师在九州大陆是个极其尊贵的职业,尤其余三这种趋近于一品的炼丹宗师。
失去余三,不亚于宗门实力倒退千年。
“有事好商量,你不是说秦布衣是受风清老祖唆使吗?相信老祖一定会给一个交代。”
只是安抚了三长老这边,风磐那边又……
“护道神卫。”
风磐不知对何处喊道,他的声音传荡百里,轻却悠远,绵延宽广。
嗖嗖嗖!
他的话音落地不过两息,就有气息强悍者从半穹四角落下。
那强者身着纯黑紧致的服饰,面容都被纯黑面具遮住,仅仅漏出一条细缝在双眼处。
第一人,探其修为,深不可测。
又来一人,同样如此。
最后,一共有六位这样的强者,他们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在风磐面前。
“体内蕴藏仙元,全是渡劫期,宗门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强者?”风童养眯着眼睛,内心难以平静。
他不知,这些都是跟随风磐多年的心腹。
“除几位长老和宗主外,所有人,离开半仙山。”
“除了何东,其余违令者,斩。”
这一次,风磐以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
“是。”
六位护道神卫齐声道。
那万数弟子起先还抱有一丝幻想,不料这六人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老祖,你……”
一息间,百人丧命,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又一息,千人殒命。
再无人敢抵抗,慌乱逃窜。
这时,龙贯看着待在原地不动的虞文笑,紧张地起来。
“陆峰!带虞文笑走!”
可怜陆峰如何不想这么做?可虞文笑整个人如钉子一样被钉子土里,拉都拉不动。
陆峰是大乘期修为,肉身力量可轻易撼动千万斤巨石,偏偏对虞文笑无可奈何。
“天知,你先走,我马上来。”
刘天知自知留在这里是拖后腿,便没有犹豫的离开。
此时,已有一个护道神卫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危机时刻,秦布衣的声音传入虞文笑的耳朵。
“虞文笑,我不会死,你回腾云山等我!”
事情越闹越大,秦布衣宁可祭出底牌,也不会让虞文笑体内的斩龙剑暴动。要知道,斩龙剑可是连小夜都惧怕的存在。
听到秦布衣的话,虞文笑双眸失神一刹,恢复正常,他重重点头,这才跟着陆峰离开。
闲杂人等清理完了,半山腰血泊流淌,尸骸堆积,六人回到风磐身旁。
风磐向秦布衣的位置迈了一步。
风童养让开了,三长老持剑不退,局面依旧呈三足鼎立僵持着。
一方是秦布衣和三长老,一方是风磐,还有一方以风童养为首的中立派。
“官官相护,你们还要袒护一个叛徒多久?这样的太清宗,本座不介意让它涅槃重生。”风磐冷冽的双眸盯着三长老。
青州丹道萧条萎靡,杀了三长老,青州丹道后继无人,否则换了其他长老,只怕早就被风磐强行镇压了。
忽地,风磐微微抬头,目视北面,轻轻启齿:“风清老祖,既然来了,那就做个了断吧。”
青牛催动音律的力量,覆盖整座半仙山,灵体状态的风清因而现行。
再加一人。
让半仙山的气氛再低了几分温度。
那些长老们因此,更加不敢说话。
两位老祖,一位敬,一位畏。
“风磐,此事作罢,如何?”
“好一个作罢,我风磐自问无愧于太清宗,可尔等欺我风磐太甚,让一弟子毁我阵法,此事岂能作罢?”
在风磐看来,一座二品防御阵绝非秦布衣一人可以破之,其身后必然有许多人的影子。
风清上人叹息,看向破木屋。
“木屋里的东西对你而言,可有半分重要?”
听他一言,众人方才知道,一切却是因为木屋里的东西而起。
是啊,破木屋里的东西,大家都知道,都清楚,确实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风磐不语,沉默许久,语气渐渐缓和。
“你想要,为何不自己来取?”
究其原因,竟是微不足道。
风清上人看向风磐。
“它们本就属于我,你勿要明知故问。”
一句句玄之又玄,晦涩无意的话,让秦布衣皱紧眉头。
“可它们也属于我,至少我有资格保存它们,而你,早就不配了!”
在风清上人眼里,风磐像个固执的孩子,他执拗的语气,道不出任何道理。
“是啊。”
风清上人唏嘘感慨,回忆昔日。
昔日,有三个人,他们踌躇满志,在小安山建立起了一个不被人认可的宗门——太清宗。
昔日,有三个,他们把飘逸的头发一齐剪去,共同于月下,对着破木屋子,对着皎月,立下誓言。
犹记得是这样说的:
待得长发再三尺,门前起剑九千人。
待得长发再三尺,安山已无停脚处。
吾自有命,死不重来过。
待得仰天长啸日,再剪长发献安山。
……
豪言壮语,风清上人已经记不清那时候,另外两人的模样。
“风吾贪酒,风阳吝财,风阳经常数落风吾不该乱花钱。买酒嘛,青山厚土,风阳就自己学着酿酒,可醇酒开坛,岂是一朝一夕?”
“风阳不知道的是,风吾偷偷开坛好几回了,风吾这混账还叫我一起喝,那时候我不会喝酒,只以为苦酒是好酒,一夜下来,脑袋都喝疼了。”
风清上人呢喃着,两条眉毛笑的挤在一起。
“我就记得那一坛子,风吾就喝了一口,现在想来,他真是个王八蛋!”
两条眉毛倒竖,很快落下。
“后来啊,风阳又认认真真酿了一坛,他学人家老师傅的方子,酿起久来有模有样……”
“再后来,太清宗成了,我倒是先一步圆满,飞升在即,风阳才想起了酒的事,他说等我回来了,一起喝。”
“风吾却不这么想,他说让我把酒带上,让我寻些仙界的宝药放酒里。可不想,我这废物让他们失望了,仙界没去成,酒也没带,他们该多失望啊……”
“那酒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