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刘盈怎么都想不出来,也完全不认为左谷蠡王能明白“留学生”这回事儿。
派遣这么多的匈奴贵族,来汉帝国学习各种先进的制度文化,乃至于军事战阵吗?
可是……
这派遣的可是足足一半的匈奴贵族子嗣啊!
这是想做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留学生”要做的事情,刘盈实在是想不出来,左谷蠡王这个人,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勇气。
“看懂这是什么意思了吗?”
刘邦问道。
刘盈摇头:“看不懂,如果真的匈奴贵族一半的子嗣都到了大汉,到时候我在左谷蠡王部振臂一呼,那我自己不就是另外一个左谷蠡王了吗?”
“有安澜在,所以这些人的身份是没有办法作假的。”
刘邦说道:“那也就是说,这个左谷蠡王,是真的铁了心的,跟着我大汉复仇了吗?”
“只怕,事情有时候远远不止如此啊!”刘盈沉吟道:“但,儿臣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必有妖,我们还是需要更加谨慎才是。”
“难不成你还担心,左谷蠡王暗中使坏?”
刘邦笑道:“在没有看到他的儿子,还有哪些匈奴贵族们出现在朕面前之前,你是不可能动身前往匈奴的。”
“也罢!”刘盈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会儿,刘盈心里也有了一种更加古怪的想法:左谷蠡王身体中的灵魂,会不会也是一个穿越者呢?
自己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完全不清楚。
可是,如果也有一个人的灵魂,恰好在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穿越到了左谷蠡王身上的话……
那自己是不是应该用奇变偶不变数学定律,对一对暗号么?
要真是这样……
那也说得过去啊!
但凡是有点历史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匈奴长久不了的。
而且,自己都已经改变了历史,那另外一个穿越者,也必定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个穿越者。
既然是这样……
刘盈又看了一眼那令书,随后就一脸索然无味的放下了令书。
有时候,人就不应该太闲了。
像自己这样,就是太闲了,在这里瞎想。
换个角度来看,刘盈如果和别人说,我是穿越者。
别人完全都不知道穿越这是什么意思。
那左谷蠡王如果真的是穿越者的话,肯定会在羊皮密信上,透露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
那么,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以后,剩下的答案,不管看起来多么离谱,这就是正确答案。
左谷蠡王已经准备一条路走到黑!
投效大汉,先灭冒顿,然后自己成为下一个冒顿。
刘盈换位思考,把自己想象成左谷蠡王后,一条忍辱负重的王者之路,也就悄然从心中冒出来了。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而且,这个解释,也才更加符合常理。
至于左谷蠡王的嫡长子被送到了大汉当做人质。
从左谷蠡王对待安澜的做法来看,这个人应该不是特别看重亲情。
所以,刘盈在自己心中确定下来了另外一条准则,北上之后 ,一定要想办法在匈奴人哪里发展自己的眼线。
换言之,发展无间道。
让左谷蠡王那边,有自己的眼线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做起来,都才能更加踏实一些。
这些事情,刘邦应该是看出来了的。
但是,刘邦却没有说破,这并不是他存了坏心思,而是刘邦也想看看刘盈自己能不能看出这一点来。
甚至于,刘盈自己都敢肯定。
那六万铁骑中,也必定会有人被刘邦暗中吩咐去做这件事情。
宴会差不多要结束了,刘盈看着老刘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装醉,他被籍孺带着宫人抬走。
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吕后不知道什么也走开了。
不过,臧儿、祁连、康雪到还是各自保持着一副太子后妃那威严雍容华贵的模样。
刘盈这本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周勃、夏侯婴、审食其三人缓步走上前来。
在他们三人的身后,还各自有一个少年人,跟在他们屁股后边。
这三个少年人在看到刘盈以后,一个个都在挤眉弄眼的。
跟在周勃身后的是他的长子周胜之;夏侯婴身后的是他的长子夏侯灶;审食其身后的,同样是审食其的长子审平。
这是什么意思?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了。
看着为首的审食其,刘盈笑了笑,说道:“此去北方,危险重重……”
“殿下的性命,总比臣下儿子的性命更加珍贵。”
审食其回头看了一眼审平。
周勃也回头看了一眼周胜之。
夏侯婴也同样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夏侯灶。
三个少年人齐齐上前一步,下跪拜道:“愿追随殿下!”
刘盈咧嘴笑了笑:“行了,大家从小一起穿着开裆裤玩泥巴长大的,都起来吧!”
“喏!”
三人声音铿锵,齐齐站了起来。
看这样子,周勃、夏侯婴、审食其三人,也就不在说什么,各自对视了几眼,便转头退了下去。
年轻人,自然会有年轻人自己的话要说。
他们也不喜欢掺和进来。
“阿盈,我弟弟也想跟着我们去!”周胜之立刻走进了,捧着刘邦喝剩下的御酒酒壶,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哇!好呀!陛下喝的酒,就是好!”
刘盈看着周胜之抬起衣袖来擦嘴,好奇的向着左右看了看。
周胜之在历史上名声不显,但是他说的这个弟弟,叫做周亚夫,这可是重量级人物啊!
“没来,在家里呢!”周胜之拿起筷子,开始吃刘邦吃剩下的菜。
审平和夏侯灶也差不多……
“感情你们之前都在外边站着看着?”
刘盈郁闷的问道。
“那可不,我想撒尿,我爹都不让我去。”夏侯灶一脸委屈的说道:“阿盈,你上次去白登山,主动以身做饵,也不叫我上我们一起,太不够意思了!”
“戚触龙那小子,真把自己当做个东西了,居然把你的铺子给砸了。”
审平道:“我爹说,我们年轻一辈,想去修理戚触龙怎么打都可以,只要留一口气就成。”
刘盈挠挠头:“等等……我先捋一下头绪,究竟是有多少人,准备跟着我北上?
还有,你们都是自愿的?
还是被你老爹强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