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宁连溪前年离家参加乡试起,两人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面了。
对方现今却成了意气风发的状元郎,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来之前,白棠心中还没有什么底气。
但现在嘛……
宁连溪扣了扣门,
“是我的错,棠棠先吃点东西,好吗?”
她咛着鼻子,傲慢地哼了哼,
“那你为什么不来?”
撒娇似的埋怨,听到的人只恨没有立即满足她的需求。
宁连溪语调柔和极了:
“茂城距上京两百余里,圣上令我每隔两日进宫述职,这样算起来,两日来回是不够的。”
少女沉默了。
爹和她说过说蜀地离上京甚远,但她对此并没有具体认知。
出发前娘亲带白棠上山祈福,走了三里地就把她的脚底磨疼了,两百里……听起来有好远好远……
“我、我不知道呀”
不对。
当时写信是让宁连溪出京几里来接她,怎么变成茂城了?
突然想起她当时是一边看画本子一边写的信。
白棠有点心虚。
“嗯……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还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
摆完反应过来宁连溪还在门外,压根看不见。
肚子细微“咕”了声,白棠连忙捂住,又别别扭扭地开口:
“不是说有吃的?还不进来?等着一会儿给我吃凉的嘛……”
门本就敞着一掌距离,随即很快推开。
风摇动几点烛光,里面愈发地暗淡,是适合人睡觉的亮度。
宁连溪不着痕迹地环视,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屋里却是半点吃食都没有。
他轻轻皱眉
“下人们怎么伺候的?”
白棠闹脾气时不会吃一点东西,照她的话说就是“气都气饱了”。
宁家宠爱她,担心饿出毛病,总会在她的闺房里准备适量糕点,平时解馋也是好的。
“是我自己没有胃口”
白棠找鞋子的空隙还不忘横对方一眼,
“久了不见人,现在跑我面前来耍什么官威?”
好不容易凭着昏暗的灯光找着了,却发现鞋面上落了些灰。
她嫌弃得要命,又反悔不乐意穿了,索性盘着腿坐那,看着宁连溪手里那包用油纸包着捆得四四方方的东西。
白棠猜测是糕点一类的吃食。
拢在怀里就迫不及待地去拆,凑近能感受到热气腾腾的甜香气。
粉粉嫩嫩的桃花糕,还有糯米制成的香甜糕点,光看外表就足以让人食欲大动。
白棠捻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吃,嘴里占了东西,也就没工夫去理站在一旁的男人。
宁连溪怕她嫌弃,只好自顾找了张凳子,搬到床边坐下。
凳子不高,这样坐着还比床边的少女矮了几寸。
他刚坐下,白棠眼也不抬,挪了挪屁股,熟练地伸腿,翘起脚背轻踢到宁连溪怀里。
唔,好暖和。
还在蜀地时,每年冬天,她都是这样欺负宁连溪的。
白棠晃着脚尖,得意地翘起嘴角。
她向宁父撒娇,不准宁连溪住在书院,白天上完课必须回家,温习功课前要帮她梳漂亮的发髻。
白棠畏寒,必要时还会强迫宁连溪当她的移动大暖炉!
哼哼,现如今考上状元,封官食俸禄了又怎样?
“爹娘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你是男子,是年长我几岁的兄长,自然是要多照顾我些的。”
白棠一边吃,一边懒洋洋地觑过来。
一张小脸上是不会惹人生厌的骄矜。
“他们……爹娘他们还说让你注意身体,不要像从前一样,因为读书常误了吃饭的时辰。”
尽管在宁连溪面前这样说有点别扭,她还是补了一句。
做人要有诚信,娘亲叮嘱的话她可是带到了。
“你都那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也不知道紧着点,还要娘亲操心!”
宁连溪轻笑,顺着白棠的话说:
“好,我不会忘的。”
手上还不忘为她捂住那点伶仃的脚踝。
屋子里的地龙在谈话间热了起来,少女的脚心暖和了,巴掌小的脸出了些细汗。
她吃完,收回脚,又忽地撑起手朝宁连溪靠近,一张精致的脸在宁连溪眼前不断放大,瞳孔里是明晃晃的狡黠。
男人恍惚一瞬,接着,两边脸颊被双手捧住。
“两年不见,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葱白指尖夹着他脸颊的一点肉往外拽,地龙暖烘烘的,她的手却有点冰。
白棠得意得眉梢都上扬起来,
“嗯,看起来没怎么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时,宁连溪猝不及防地低下头,快速啄了啄她的嘴角。
软软的。
更加柔软的甜味藏在唇缝里,希望下次可以尝到。
白棠睁大眼睛,整个脑子、有条理的思绪都被他的动作搅麻了。
“宁连溪!你、你做什么?!”
她的反应比想象中更剧烈。
“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宁连溪歪了歪头,他有潘安之貌,君子之姿,一举一动向来端正,倏地做出这样的动作,却有着说不出的侵略感。
“我怎么了?”
他轻轻拢住白棠的后颈,惹得一片颤栗,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侧。
“这种事……这种事只有夫妻间可以做。”
白棠眼尾含着湿意,期期艾艾开口。
娘亲没有教过他吗?
宁连溪克制地再没有动作,只叫了声她的名字。
“棠棠,我还记得,你从前说过要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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